图：Alex Eben Meyer

人类如何获得了语言能力？十几年来，我们曾一度认为找到了答案，但一项最新研究表明，我们其实还远未揭开这一谜题！

作为人类语言进化的关键，FOXP2基因的改变曾经被视为打开人类语言能力的“金钥匙”，更成为人类进化史中教科书式的范例。2002年，一篇发表在《自然》期刊的论文提出，人类进化史中FOXP2基因的两个独特突变，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人类的语言能力，甚至有助于解释现代人类如何在过去的十万年间蓬勃发展。这篇论文后来在各类研究中被引用了数百次，甚至成为教科书中的一部分。

图：《细胞》期刊文章

但在近日，一篇最新论文对这一观点提出了挑战。2018年8月2日，发表在《细胞》期刊的重磅论文表明：通过对现代人及尼安德特人的基因进行分析，曾经认为对人类进化至关重要的FOXP2基因，在过去的20万年中在人类身上并没有经历特殊变化，也未曾修改人类获得语言的历史。这也意味着说，对于人类语言的进化史，我们还远未找到答案。

文章通讯作者、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人类遗传学家Brenna Henn说道： “我们利用更大、更多样化的数据集重新分析了FOXP2基因，特别涵盖了更多的非洲人群。”Henn介绍，当2002年发表的论文完成时，研究人员并没有接触到现代测序技术，而这些技术现在能够提供整个基因组的数据，所以他们当时只分析了大约20个人的FOXP2基因的一小部分，并且其中大部分是欧亚血统。她说道：“我们想要验证他们的假设是否与更大、更多样化的数据集相吻合，这些数据则更明确地受人口统计学控制。”

FOXP2基因在人类大脑发育过程中得到高度表达，并调节肌肉运动，促进语言的产生。当这种基因没有被表达时，会导致特定的语言障碍，在这种情况下，病人在认知测试中表现正常，但不能产生口语。此外，FOXP2也被证明可以调节老鼠和鸣禽的语言行为。

“在过去的五年间，一些古人类基因组已经得到测序，而FOXP2基因是第一批被测序的基因之一，因为它是如此重要，而且被认为具有人类特异性，”文章第一作者、Broad研究所Elizabeth Atkinson说道：“但这些新数据与2002年论文的时间线产生了冲突，事实证明，我们曾认为具有人类特异性FOXP2基因突变并不是这样的。”Atkinson及其同事主要搜集了来自不同人类基因组的公开数据，包括现代人类和古人的基因组数据，并对整个FOXP2基因进行了分析，同时将其与周围的遗传信息进行比较，以更好地了解其进化背景。尽管尝试了一系列不同的统计检验，但研究团队均无法复制传统的观点，即FOXP2基因存在任何正向选择。

图：论文研究结果概述

研究人员希望本文能够成为其他人口遗传学家的研究模板，以便在未来对人类进化史进行类似的研究。“我们有兴趣在遗传水平上弄清楚，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了人类，”Henn表示，“本文展示了在研究人类进化的过程中，使用多样化数据的重要性。在许多医学和其他科学的研究中，存在着严重的以欧洲为中心的偏倚，但我们也发现了在数据收集中强调多样性和包容性的科学推动力，因为它显然可以产生更准确的结果。”

不过，研究人员也表示，尽管这些古人类DNA数据表明FOXP2基因在过去20万年间没有进化，但FOXP2基因仍然是进化生物学课程中的范例。不过，虽然研究人员没有质疑FOXP2基因的功能性或其在语言中的作用，但他们也发现，FOXP2基因的“故事”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
的确，语言是复杂的，它永远不能用现代人类的单一突变来解释。我们需要接受更复杂的原因，这涉及到多个基因的变化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FOXP2基因或许只是这一复杂谜题的一部分。同样，对于人们告知的一切既定理念，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质疑，科学的关键在于打破固有思维，这正是科学不断发展的动力之一。

参考资料：

1. No Evidence for Recent Selection at FOXP2 among Diverse Human Populations

2. Study challenges evolution of FOXP2 as human-specific language gene

3. Molecular evolution of FOXP2, a gene involved in speech and language